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飲鴆止渴(十一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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飲鴆止渴(十一)

剛擰上花灑,浴室中氤氳的水霧便很快冷了下來。止水隨意擦了幾下身體,旋即套上了長袖衫。套上袖子的時候,他看到手臂上原本深可見骨的傷疤正在漸漸愈合。那是小岱在遇襲時為了保護腹部,用手臂格擋住攻擊時留下的防護傷。由於宇智波秘術的存在,傷害幾乎是同時轉移到了他身上。

前幾天兩人不歡而散,關系幾乎降到了冰點。但身上這幾道新增的傷痕讓止水心中無端寬慰了些——至少小岱曾經迫切的想要保護這個孩子。而不是像前幾日那樣冷冷看著他,說那是他強迫她生下的孩子,她不會喜歡。

他在淋浴時便聽到了孩子的啼哭,卻還是耐下心直到纏好傷口的繃帶才推門出來。聽到他開門的動靜,小岱似乎猶豫了一下,但到底沒有將哭啼的孩子放下,只是別過臉不願看他。止水看到她散亂的領口,猜到她剛才可能嘗試著哺乳。但她身體還很虛弱,想必沒能如願。

止水移開了目光,心中積壓的重負終於松快了些。

在他故意拖延的時間裏,嬰兒吃完了半瓶奶終於不再哭鬧,此刻正靠在小岱懷裏,懵懂地啃著自己圓胖的手。

止水抱著手臂靠在墻上靜靜看著,並沒有去接過孩子。這樣溫情的時刻讓他心中燃起沈寂多日的希冀,一時間只敢遠遠看著。

嬰兒漸漸習慣了母親的懷抱,有些興奮地揮動著藕節般白胖的手。止水站直身,下意識想要出言提醒,但還是晚了些。一道淡淡的抓傷浮現在小岱略顯蒼白的臉上,繼而他也感到了一絲並不陌生的刺痛。想到之前小岱在孕期時對於孩子健康狀況的擔憂,止水想,這下她總算可以放下心來。

因這小小的插曲,兩人的關系古怪而短暫的緩和了一些。初為父母的兩人緊挨著盤坐在床上,動作生疏而小心的為嬰兒剪去指甲。小岱輕輕握住嬰兒柔軟的手臂,有些緊張的註視著止水的動作。

兩個人的呼吸都放得很輕,止水感到她的目光輕輕落在自己身上。他攥著嬰兒柔軟的手指,猶豫著要不要剪下最後一下,但很快小岱便輕聲問道:“你還沒有解開轉移傷害的術嗎?”

他點點頭,一瞬間小岱的神色有些不自然起來。止水知道她想到了什麽,神色淡淡地從她懷裏接過了孩子,放在膝上溫柔逗弄著。

他在施術之前並沒想到細微的傷痕也會被忍術轉移。小岱在孕初期一直很小心,讓他一度懷疑術的施展是否順利。直到他在某個任務歸來的清晨脫去衣物走進浴室,看到了身上模糊的淤青。他下意識擡手覆上,很快明白過來那是卡卡西在小岱身上留下的指痕。

欲望和憤怒幾乎在同時交纏著湧上他心頭。

調動查克拉之後,傷痕會愈合得很快。淤青也是。

而他漸漸習慣了這樣讓他心頭湧動不甘和憤恨的清晨,有時甚至會在淤青消失之前,面無表情地擰開花灑,獨自解決難堪的欲望。

潮濕的浴室裏似乎總湧動著濕冷的水霧,想起往日的歡愉也只是徒增痛苦。他想起夏日裏那封沒能及時拆開的信,還有小岱與他告別時神色漠漠的模樣,濃黯的眼中一片晦暗灰蒙。

低垂的額發遮住了烏黑的眼,止水在另一個年幼的宇智波眼中,看到了此刻神色晦澀的自己。嬰兒被他逗弄著,揮著手咯咯地笑。他小心將孩子托起抱在懷裏,聽到小岱在問他有關木葉的近況。

她不會以為還能再回到木葉吧,止水在心中這樣想,臉上卻還是維持著一貫平靜溫柔的樣子:“想要再回到木葉麽?可現在卡卡西下落不明…就算能找到他,”止水頓了頓,故意放慢了語速:“你要怎麽告訴卡卡西,你之前懷的其實是宇智波的血脈?”

小岱抿緊了嘴唇,神色冷了下去。她看著止水懷裏的孩子,身心感到前所未有的疲憊:“這和你沒有關系,止水。過段時間我會離開的。”

她說的很幹脆。

正如她之前拋棄他轉向卡卡西時一樣的幹脆利落。

止水按捺下心中的情緒,握住嬰兒柔軟的手親了親,片刻後才繼續問道:“即便是現在這種情況,還是想再回到卡卡西身邊嗎?”他擡起濃黑的眼,平靜的看向她。

房間裏安靜得可怕,只有嬰兒時不時發出哼哼唧唧的聲音。

小岱點了點頭。

“不要再把你的意志強加在我身上了。”她沒有別的辦法,只能像下定決心一樣,移開眼不再去看那懵懂無辜的嬰兒:“這是最後一次了,止水。”

即便有了孩子,她還是這樣利落舍棄了他。

明明是他先認識她的,明明是他先喜歡她的,可最後被拋下的人,卻偏偏是他。

止水像沒聽到似的突兀開口說道:“知道我給孩子取了什麽名字嗎?”他看著她笑了笑,繼續慢慢說道:“宇智波懷山…和我們在無限月讀裏說好的一樣。”

小岱沒有回答。

半夢半醒間,小岱感到止水在她身側躺下,沒有像之前那樣和嬰兒宿在一間。朦朦朧朧中,她感到止水的手臂摟上她腰,將她整個人轉向他懷中。

小岱醒了過來。

止水的手很溫暖,此刻卻掐握在她身前。帶了些力道,逼迫她不得不放棄繼續裝睡的想法。

小岱深深吸了一口氣,在黑暗中睜開了眼。

止水的手讓她有些吃痛,更讓她惱火的是止水在對她做下這樣過分的事情後,依然是仿佛無事發生的模樣。她帶著些惱怒去推他的手,止水忽然靠得極近,低頭吻她圓潤的肩:“我們好久都沒做了,小岱。”

大概是無需再顧及會給她留下淤痕的緣故,他今天的親密和強橫都有些過分。

昏暗且陌生的房間裏,小岱心中愈發惱火。她背過身將掉落的肩帶撥回肩頭,聲音冷冷的:“你已經得到你想要的了,止水。”

“就這麽喜歡卡卡西嗎?”止水緊緊貼了上來,掐著她的腰吻上她頸:“不肯再和我做了嗎?”

提到卡卡西,小岱心中一陣刺痛。她幹脆掀開被子坐了起來,對峙著和止水拉開了距離:“從一開始就不該和你做這種事…我很後悔,止水。”

後悔就這樣清醒的沈淪,讓事情一步步走向無法挽回的地步。

她幾乎是絕望地忍下了眼中滾燙的眼淚,強忍著情緒冷冷說道:“我們以後不要再見面了,止水。”

風卷著雪粒撲在窗子上簌簌作響,止水坐起身靜靜看著她,片刻後倏地笑出了聲。

“能有多喜歡啊,”不甘的毒蛇游走在他心頭,止水看著她,漠然的輕聲說道:“還不是知道我沒死,才賭氣和他上了床。”

昏暗的房間裏,小岱淺色的瞳孔猛然放大。止水擡起她下頜吻了上去,聲音低沈溫柔的說著驚駭的話語:“你以為我還會再讓你回到木葉嗎?”

真可惜,他們分離了這麽多年。以至於她已經忘記了一個宇智波真正的模樣。

小岱顫抖著用力推開他,止水卻又握住她手臂,將她又一次拉向他。床上狹窄的空間裏,兩人像困獸一般爭鬥廝殺。

她的招式間,宇智波留下的影子幾乎淡的看不見。醫師的治療忍術依舊有效,比起戰鬥,她的查克拉更多流向了修覆。止水輕易將她壓制在身下,抽出藍色的查克拉線束住她雙手。

“你怎麽能這樣對我,”她流著淚,厲聲質問他:“你怎麽能用寫輪眼這樣對我。”

“為什麽不能,”止水漠然抽出苦無,揮手將堅韌的查克拉線釘在床頭:“我們早該在一起的。”

苦無鋒利的刃身在床褥外露出一截,即便被固定住雙手,小岱依然在不忿掙紮著。血沿著雪亮的刃流下一線,她手腕的傷口旋即轉移到他的身上。

“你的實力不錯,但不是寫輪眼的對手。”止水抽出苦無重又插了回去,將鋒利的刃尖完全推入床板,俯身居高臨下地看著她:“更何況你的身體還沒完全恢覆,不要將查克拉浪費在無謂的事情上。”

他終於在她面前展現了不為人知的一面,不再露出那副他自己都要相信了的溫柔樣子。

他手腕的傷口還在流著血,落了幾滴在小岱蒼白的臉上。冬夜昏暗,止水擡起手隨意看了一眼,卻只是無所謂笑了笑。

他俯身看著她,濕熱的呼吸輕輕落在她臉上。兩人的呼吸交纏著,在雪夜中能清楚聽到彼此的心跳。

止水用指腹蘸著她眼淚,輕輕揩去她臉上的血跡,聲音輕輕的,還像從前一樣。

“別哭啊,”他擠進她雙膝之間,用溫柔的語氣繼續說道:“在木葉結束搜捕之前,我都會維持著術的施展。想要掙紮的話,隨便你。我不在乎會留下多少傷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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